秃鹰并不争辩,只“嘻”了一声。
白面妇人怒道:“你笑什么?难道我说错了么?”
秃鹰惶恐作声:“不敢,没笑,我只是嘴角漏风!”
白面妇人愈怒:“那就给我闭上鸟嘴!再让我听到你阴阳怪气的漏什么屁风,我便拔光你脑门上那几根剩毛!”
秃鹰兀自强作调笑,喃喃道:“毛么……真的是不多了。”
白面妇人喝道:“呔!”
秃鹰应道:“是!是!”
再不敢多话。
马车前行不远,车身猛晃一下,忽然停住,许久不见动弹。
白面妇人掀帘问道:“秃鹰,怎么了?”
秃鹰道:“唔──我正寻思着呢。”
随即,颇为自得道:“嘿嘿,别看前面下坡瞧着是大路,我却知道里边定有陷阱。”
白面妇人道:“哦?”
秃鹰道:“若是旁人,车行至此,一路无事,极容易放松警惕,顺坡纵马,这便掉落了陷阱。但只要细察路面,当可发现,坡底处蜿蜒向上,浅草虽枯,却多日未曾被车马碾过,值得三思。”
白面妇人道:“那该如何?”
秃鹰支唔道:“此去将军庙没别的车道,那……只好下车步行了。”
白面妇人怒道:“怎不早说?”
推开车门,又掉头冲我斥道:“愣着干嘛?下车!”
只听“哗”的一声,水花四溅,静得片刻,白面妇人厉声道:“秃鹰!你怎么停在一个大水坑里!”
秃鹰慌道:“这好像……就是个小小的陷阱!”
白面妇人气极:“赔我鞋来!”
我闻声刚从车门处探出一颗头,被白面妇人迎着额头一掌拍回:“不许偷看!”
我慌应道:“我没看!”
心底一乐,白面妇人高高揭起裙角,白脸凄惨,情状着实狼狈!忍不住又探头去望,脑门一重,两只雪白大腿弯弯一闪,白面妇人就势踩过我的头,掠到了道旁树上,兀自冲秃鹰破口斥骂,秃鹰则像得道高僧,一声不发。
她带起两脚浊水顺着我面颊流下,我“呸呸”地吐着嘴边浊水,侧头一看,见秃鹰双眼翻白,凸鼓如盲,却向我作瞪视状,不由唬了一跳,听他悄声道:“你看见了么?”
我奇道:“看见什么?”
秃鹰不语,转头向白面妇人立足的树上望去,我心下好奇,目光也跟着上望,夜色郁郁,只依稀辨得白面妇人似乎在拧干弄湿的裙角。
秃鹰喃喃道:“她忘了我是以心代目……这实在太不应该了!”
我满怀狐疑:“你都瞧见什么?”
秃鹰眼儿又是一瞪,暴突的眼珠子似乎要掉了下来,粗声道:“小孩人家,多问什么?”
说罢,跃下马车,小心地闪过道上水坑,他身量高大,常像鞠偻着身子,四望一眼,寻了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行去,又回身向我招了招手。
我跟了过去,见白面妇人还留在树上,道:“不等她了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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